第四章 两心相映

*革命没有国界,难道爱情就有国界吗 ?洪水向我求婚,我痛快地答应了…… *因为结婚的事,洪水挨了批评。消息传到延安,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感慨地说,这是军心啊!…… *没有爱巢的比翼鸟…… *五台山有个坏风俗,和尚、喇嘛常到村里“坐炕头”。我真为这些受凌辱的姐妹们难过…… *我和洪水都是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边区文化战线的老兵…… *白求恩大夫亲自为洪水做手术。洪水再三请求,手术时绝对不要使用麻药…… *洪水抱拳拱手:“不管何年何月死,先定同月同日生”,弄得我哭笑不得…… nbsp;

*革命没有国界,难道爱情就有国界吗?洪水向我求婚,我痛快地答应了……

一个多月的短训班学习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同期学习的一百多个同志思想政治觉悟和政策理论水平都有了很大提高。对于我来说还有另一个收获,我和洪水进一步增进了了解。洪水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

根据抗战形势发展的需要,为了更广泛地动员和组织全县妇女投入到抗日救亡运动之中,特委决定成立五台县妇女救国会。短训班结束后,特委把我留在县里,负责妇救会成立的筹备工作。

这样,我在县城工作,洪水在王家庄,我们仍然有机会经常见面。

一天,洪水在晋东北特委开完会,径直来到妇救会,他吩咐警卫员在门外等候,兴冲冲地推门而入。不知什么事让他这么高兴,我有些纳闷,出奇地看着他。洪水顺手搬过一条长凳坐在我的对面,一开口就向我提出结婚的事。

我对洪水很有好感,但他这样直截了当地向我求婚,反而弄得我无法开口:

“我当有什么喜事呢,你这么高兴。”

“结婚还不是喜事?陈剑戈同志,咱们结婚吧!”

洪水又重复了一遍。他用热切的目光探询着我的神情,等待着我的回答。

看着洪水满脸喜悦和认真、诚恳的样子,就像和我商量一件上级新布置的工作,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声:

“行!”

话刚出口,我的脸就像发了烧似的,心咚咚直跳。

“好!就这样定了。”

还没等我再开口,洪水满心欢喜地带着警卫员离开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说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谁要面对面地向年轻的女子求婚,女子即使本人愿意,也会先把这个“绣球”抛到父母一边。特别是在旧社会,哪有女子私定终身的!就是在革命队伍里,那些早已情投意合的有情人也还是请组织介绍或者请要好的同志牵线搭桥。而我却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洪水。

几十年来,总有人向我提问:

“洪水同志向你求婚时,有没有什么戏剧性的情节?”

我毫无掩饰地告诉他们:

“我和洪水一拍即合。按现在的话说,我们心心相印。”

听说我要和洪水结婚,有人好言相劝:

“中国人有千千万,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外国人结婚呢?”

“你了解洪水吗?”

“今后,他回越南怎么办?”

……

对于人们善意的劝告,我完全理解。的确,和外国人结婚,在五台县、在晋察冀边区、在八路军队伍中,谁都没有听说过。

洪水十六岁就来到中国,为中国革命不牺牲自己的一切。洪水这样热爱中国人民,作为一个中国的革命妇女、一个知识女性,为什么不能和这样一个外国同志结婚呢?革命是没有国界的,难道爱情就有国界吗?

对大家的好意,我只是一笑:

“谢谢你们的关心。可惜,你们说得太晚了,我已经决定了。”

家里知道我要和洪水结婚,不同意,但也不反对。因为我小时候家里的一些大事父亲总是听我的意见,可以说我是父亲的主心骨。家里只是提出要办一桌结婚酒席,也算名媒正娶。所谓酒席就是吃一顿农村过年的饭。我同意了。

除夕那天,我和洪水从五台县城赶回东冶镇。爷爷在堂屋为我们摆下“喜宴”,找人做了一桌酒菜,还端上了过年吃的白面馍馍、黄米年糕和枣泥油糕。我和洪水特意请县人民政府的徐继之、赵鹏飞、马致远等几位一起工作的同志来喝喜酒。在坐的都是同志和自家人,也没有什么礼仪和客套。爷爷乐得合不上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菜。正当人们酒喝在兴头上,马致远起身,展开他带来的一卷红纸,为婚礼助兴:

洪浪汪洋灌台东,

水萍邂逅话长征。

玉人素抱抗日志,

英雄早怀游击心。

恋君单矛出安南,

爱侬双刀劈日本。

纪功统一思壮志。

念念不忘八路军。

马致远指着每句头一个字连起来念道:

“洪水玉英恋爱纪念。”

在坐的人都拍手喝彩,连声称赞:

“好!写得好!还是一首藏头诗哩。”

爷爷笑得连连点头。可是在酒席上他还有一桩心事。他知道我爹最疼我,爹不在家,爷爷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举起酒盅,酒不时从酒盅里泼洒出来。他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宾客,最后把目光落在洪水身上:

“今天是孙女玉英和洪主任结婚大喜的日子,老夫不胜荣幸。玉英她爹不在家,我这个当爷爷的只想说一句话,愿玉英和洪主任白头偕老。”

洪水立刻站起来,给自己斟满一盅酒。他举起酒盅恭恭敬敬地向爷爷表示:

“爷爷,您放心,我和玉英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革命到死,相伴终生!”
说罢,他一饮而尽。

结婚那天,我和洪水在东冶镇的一家小照相馆里照了一帧结婚纪念照

几盅过后,洪水黝黑的脸上透着微红,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显得更加明亮。洪水很兴奋,经过十几年的艰苦鏖战,在异国他乡寻觅到一个终身伴侣,总算有个贴心人,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这一天,洪水完全融入到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之中。

结婚那天,我和洪水在东冶镇的一家小照相馆里照了一帧结婚纪念照,这张珍贵的照片一直珍藏在我的身边。

天渐渐黑了,陈家巷的大门两边亮起了两盏大红灯笼。我家庭院中间和大门口各燃起了火堆。用一块块的青砖一圈圈地码成两尺多高的空心砖堆,里面放上焦炭,晚上点燃。这是五台人过年的习俗,为的是祛鬼神,保一家平安。火堆被引着了,正呼呼地冒着火,一块块焦炭燃得透红,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人们围着火堆有说有笑。

年夜的鞭炮响起来了,好像整个东冶镇都在为我们这对新人祝福。

*因为结婚的事,洪水挨了批评。消息传到延安,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感慨地说,这是军心啊!……

刚进“洞房”,洪水酒兴未尽,他诗意打法,一边踱着步,一边摇头晃脑地高声吟诵起初唐诗人王勃震惊华夏、传之不朽的《滕王阁序》。当他神采飞扬地吟至:“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传世佳句时,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刚刚当上中国的女婿,又想做中国的‘少年才子’呀!”

洪水停止了踱步,一本正经地问我:

“剑戈,你知道王勃是哪方人士?”

“当然知道了,他是我们山西河津的‘少年才子’,被誉为‘初唐四杰’之冠。”

“你知道王勃葬于何处?”

我茫然无语。

“王勃被葬于越南。”

我以为洪水在结婚大喜的日子里激发起对祖国的深切怀念,没敢作声。

洪水突然笑了起来:“山西人和越南有缘呵!”

这时,我才明白洪水是在为我们的结合而庆幸。

关于王勃在何处遇难,中国史书上没有确切记载。于是,洪水给我讲起了越南关于王勃遇难的传说。

王勃的父亲王福畤是当时交趾(今越南)的一个县令。《滕王阁序》是王勃南下交趾探亲途中在江西南昌所作。公元676年秋,王勃同家人一行七人乘船前往交趾县。快到目的地时,海上骤起暴风,船沉没了,船上的人五一生还。据说那天船翻以后,唯独王勃的尸体逆水漂到蓝江(在越南中部)北岸。当时,王福畤在当地做官深得民心,百姓们为王勃举行了厚葬。从此,每天夜里,江上便回响起王勃的绝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越南的老百姓为王勃建造了一座寺庙,祭祀这位从黄土高原来到这里的山西少年的亡灵。不久,父亲王福畤也去世了。当地的老百姓将他同王勃供奉在一起,把他们尊崇为越南的两个“福神”。一千多年来,香火一直不断。

“嗬,你还是个中国通!”我赞美道。

“剑戈,你记得王勃的另一个千古名句吗?”

洪水的兴致更高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我和洪水不约而同地吟诵起来。

这时,我们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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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晋东北特委书记王逸群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披着一件棉大衣背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面色显得有些严肃。我疑惑不解。

“听说你和洪水同志结婚了,是吗?”

王逸群停下来,直截了当地挑开了话题。

我点了点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不知道,八路军有条纪律,不允许官兵在抗日期间结婚?”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顿时,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我生性好强,这会儿因为结婚的事挨上级的批评,还真有些难为情了。

看到我表情内疚,王逸群暖和口气:

“这事不怪你,这条纪律是给八路军规定的。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在五台像你这个年龄的妇女早就有三四个孩子了。”

王逸群没有在批评我。但我心里还是非常不安:这条纪律是八路军定的,可这个“错误”却是我们共同的。惭悔之余,我还替洪水捏着一把汗。

因为结婚的事,洪水挨了批评,但他从来没有对我讲过。洪水生性果敢,只要他认定的事就会勇敢地去做,而且敢做敢当。天塌下来,他一个人顶着,绝不连累别人,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气。。。

我了解洪水的性格。王逸群找我谈话的事,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想,洪水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我为什么还要触及他的痛处呢!洪水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 在八路军队伍中可以算是有一把年纪的了。他整天高高兴兴、说说笑笑,从来没看见他垂头丧气过。受过这么多打击的人,如果没有坚强的革命意志是不可能始终保持乐观情绪的。

洪水与我的结合据说是当时八路军中的第一婚。一批老资格的官兵们都笑了:

“洪水这一炮打响了,我们这些老光棍就有希望啰!”

后来听说,消息传到延安,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感慨地说,这是军心啊!中国革命的路程太长,许多小鬼参军时只有枪那么高,反围剿、长征、打仗,打着打着,年龄普遍大了,结婚的要求愈来愈迫切。解放区就那么点地盘,姑娘本来就少,又来了那么多部队,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在延安,男女比例已经达到了十八比一。跟老百姓争姑娘,还谈什么民心!得想个办法,限一限军婚。

他们研究来,讨论去,就产生了“二八七团”的规定,即年满二十八岁、七年军龄、团级干部。符合这样的条件,才准许结婚。尽管这样严格,女同志的数量依然有限。所以部队打仗,增加了一项任务: 每到一处,尽量多地吸收女青年参军、参干。

谈起这些,许多老同志至今还说:

“这得感谢洪水同志为我们打响了第一炮呀!”

为了我和洪水结婚的事,还惊动了毛主席和朱总司令,这是我完全意料不倒的。这只能说自己当时太幼稚、太感情用事了。

*没有爱巢的比翼鸟……

筹备成立五台县妇救会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一月中旬,在五台县沟南村的天主教堂召开了五台县历史上第一次全县妇女代表会。在会上,我被推选为县妇救会主任。大会结束时,我宣读了《告全县妇女书》,号召全县的妇女姐妹们在县妇救会的领导下,团结起来参加抗日救亡工作,想方设法帮助八路军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做军鞋、缝洗衣服,为抗日做各种力所能及的工作,并在斗争中争取妇女自身的解放。《告全县妇女书》在妇代会上得到妇女代表的一致通过。

五台县妇救会的成立是五台县抗日救亡运动中的一件具有重要意义的大事。从县妇救会成立之日起,五台县的妇女运动从过去各村独立的活动发展为在县委统一领导下的有组织的行动,使五台县的妇女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我和洪水结婚时,我这个妇救会主任刚刚上任。抗战初期,斗争形势变化很快,干部的工作调动非常频繁。年初,晋东北特委举办的短训班刚刚结束,洪水就被调到驻在五台山镇海寺的晋察冀军区政治部;3月,调到《抗敌报》社;很快又调到晋察冀抗日军政干部学校……我和洪水虽说是结了婚,建立了家庭,但我们这时革命的比翼鸟连一块安歇的地方都没有,更谈不上爱巢了。我只是利用下去工作的机会,顺路到洪水那里看看他。有时只能歇歇脚,有时甚至只有洪水一斗烟的工夫。那时的干部都和我们一样,只知道工作,根本没有家庭的概念。我们之间的情感、我们的心是被革命理想这根红线紧紧地拴在一起的。

我非常珍惜全县妇女给予我的荣誉,同时也深深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怎样更好地把全县妇女发动起来呢?只有依靠群众。

我们之间的情感、我们的心是被革命理想这我们的心是被革命理想这根红线紧紧地拴在一起的。洪水用中文在我们的合影上写着:“战友!同志!伴侣!”

东冶镇所在的四区是五台县文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受过初小、高小教育的青年妇女比较多,加之八路军在四区开展工作较早,从中锻炼培养了一批妇女干部。其中一些人被派到五台县各区担任区妇救会主任。

县、区妇救会成立之后,我们又在各村相继建立起妇救会。村妇救会的干部大多是贫雇农家庭的妇女,或者是童养媳。她们的革命热情很高,但她们中间很多是文盲。为了提高她们的文化水平,使她们摆脱蒙昧,我们县、区妇救会组织有文化的妇女为她们办起了识字班。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妇女,受压迫最深,革命的要求最强烈。当她们懂得自身的使命后,很快就成了村妇救会的骨干力量。她们积极宣传减租减息,动员男人们参加八路军、抗日自卫队,组织民工支前,干得非常出色。

五台县是阎锡山的老家。由于阎锡山长期苦心经营,五台县的反动势力非常顽固,斗争形势也很复杂。八路军来到五台县,开辟晋东北抗日民主根据地,遭到阎锡山顽固势力的激烈反对和千方百计的破坏。阎锡山建立的以地主、富农为核心的“民众防共”的反动组织“主张公道团”、县保安团等反动地主武装不断和八路军闹磨擦。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和地主富农的狗腿子也寻机破坏。

正月十五那天,我和一名妇女干部到三区(豆村)处理工作。为了不给乡亲们增添麻烦,让他们安安生生地过一个元宵节,晚上,我们与区干部谈完工作后,就住在村边的小学校里。

忙碌了一天,人很疲劳。那位妇女干部倒下就睡着了。我面对窗户,回想着一天的工作,看看还有没有疏漏。突然,窗户上有个人影在晃动, 我听见有人悄悄地翻墙跳进了院子。我当即推醒同伴,跳下炕,抄起铁。。。,一边叫喊村长抓坏人,一边追了上去。那家伙听到我们的叫喊声,吓得翻墙逃跑了。

这件事教育了我,说明我们对村里的敌情估计不足。从此,我们提高了警惕性,每次下基层总是住在老乡家里。

五台县多是山区,道路高低不平,村庄相距较远。从妇救会所在地的五台县城到二区的耿镇有八十多里山路,到六区台怀镇有一百八十里地。我们下去工作全靠两条腿步行。天蒙蒙亮就从五台城起身,往怀里。。。上一个窝窝头,在山沟里绕来绕去,一直走到天黑,才能到达目的地。有时一天要走八九十里路,有时走很长一段路都看不见一个人影,只能听到自己唰唰的脚步声。

我从小念书,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一开始很不适应,有时一天下来,脚上磨出好几个血泡,两条腿拖也拖不动了,到达目的地后,恨不得到头酒水。但是我心里想着怎样把更多的妇女群众发动起来参加抗日,支援前线,根本不觉得苦和累。一个人在穷乡僻壤长途跋涉,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的担子为什么那么大?既不怕苦,又不怕累。原因就在于心中有远大的革命理想,任何艰苦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很快就适应了。

*五台山有个坏风俗,和尚、喇嘛常到村里“坐炕头”。我真为这些受凌辱的姐妹们难过……

台怀镇在五台山的中心,被群山和庙宇包围着。这里地域偏僻、贫困落后、封建宗教统治根深蒂固,加之妇女干部少,开展工作困难较多。因此,我在那里工作的时间最长,帮助基层妇救会逐步把工作开展起来。

五台山有三百多座庙宇,住着数不清的和尚、喇嘛。寺庙周围的土地都是庙产。山下的农民租种的都是寺庙的土地,忍受着和尚、喇嘛、二地主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五台山地势高寒,土地贫瘠,只能种植土豆、莜面等杂粮。农民除了向庙里交地租外,没有多少剩余,终年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
而大大小小庙宇中的和尚、喇嘛靠着人们烧香、拜佛供奉的钱财和剥削农民的收入,过着不劳而获的生活。据说,八路军开进五台之前,周围省区,乃至新疆、西藏等边远地区虔诚、富有的佛教徒常常用牲畜驮着钱和供品,来到五台山的大小寺庙进香。五台山的土地虽然贫瘠,但庙里的方丈、主持却都相当富有。

悬殊的贫富差别,带来了台怀镇不良的社会风俗。为了生存,不少妇女沦为暗娼,受和尚、喇嘛中不良之徒的欺凌。

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和尚、喇嘛每天做完佛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庙门,快步如风地钻进村里。他们怀里。。。着供品或从镇上买来的胭脂、香粉、小花布,一进门就脱鞋。。。上了寡妇、小媳妇的热炕头。那些吃惯了庙里供品的女人们,一口一个“师傅”、“大兄弟”的叫着,“来访”的和尚、喇嘛早就魂不附体……。

村里的男人一早就出去种地,女人们的事, 他们虽然知道,但有什么办法?男人们干活儿回来,女人们端上饭菜,还有什么可说的?谁让自己穷呢!来到台怀镇为的就是要吃庙里的。多少年来台怀镇风气不好是远近有名的。

我们妇救会的女同志都不愿意到村里去,所有的活动都是请农会的男同志帮助我们打“前站”,先替我们把村里的妇女集合在一座大庙里,再由我们妇救会去做工作。农会的同志岁数都比较大,常听他们回来学舌:进到村里某某家后,看见一个和尚坐在炕头上,谎称这是他姑姑家,是来走亲戚的……什么瞎话都有,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归笑,可我心里真为这些受凌辱的妇女姐妹难过。

我在大庙里妇女姐妹们办起了识字班,教她们唱革命歌曲,向她们宣传抗日救国,动员她们为八路军做军鞋,还给她们上课,讲革命的道理。想尽办法提高她们的觉悟。

我对她们说,妇女应该努力参加生产劳动,才能真正做到男女平等,而不应该依靠男人养活,更不能靠不正当的办法去赚钱,这样生活是妇女的耻辱!

我的话讲得很严厉,到会的妇女都没有吭声。

第二天,村干部来找我,说是村里的妇女对我昨天的讲话很不满意,回到村里,她们七嘴八舌的,怪话可多了,有的甚至还哭了鼻子:

“难道我们愿意过这种生活?不就是因为穷吗?”

“我们来五台,还不是为了活命!”

“光靠男人们种地,养活得起一家老小吗?”

“我们的眼泪也是往肚子里流啊!”

……

妇女姐妹们的肺腑之言深深教育了我,她们的一番话是对吃人的旧社会的血泪控诉。我是一个学生出身的妇女干部,对社会的黑暗面只有激愤是不够的,还必须设身处地地去体谅受压迫的妇女姐妹,同情她们的遭遇,帮助她们认清遭受苦难的社会原因,逐步提高她们的阶级觉悟。这样,她们就会自觉地起来反抗封建统治势力的压迫,扫除旧社会给她们带来的一切不良影响。不切实际的空洞说教和不加分析的指责,不利于团结广大被压迫的妇女。我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加注意深入到妇女群众中去,了解她们的疾苦,启发她们自觉砸碎套在脖子上的封建枷锁。六区的工作局面逐步被打开了。

五台县的广大妇女发动起来了,撑起了全县的半边天。在党组织的领导和帮助下,我带领县、区妇救会的同志不断深入基层,调查了解妇女群众的生活、需要和情绪,针对妇女的特点有的放矢地开展工作。我在实践中边干边学,逐步总结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和经验。五台县的妇女工作水平随着抗战的深入不断获得提高。

1938年7月,在五台县二区的石嘴村召开了晋察冀边区第二次妇女代表大会。我作为五台县的妇女代表光荣地出席了这次会议。

毛主席曾赞誉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边区是“抗日模范根据地”。我想,这里也有我们五台妇女的一份贡献。

*我和洪水都是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边区文化战线的老兵……

1937年11月18日,晋察冀军区领导机关从五台县迁至河北省阜平县城。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政治部主任舒同和边区党委书记黄敬等共同商议办一份晋察冀全区性的地方党报。

12月11日,在抗击日寇围剿阜平县城的战斗期间,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党报--《抗敌报》在阜平县正式创刊了。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亲自兼任报社主任。

在战争环境中办报,条件十分艰苦。最早的《抗敌报》是用石刻版印刷在四开毛边纸上,只能印单面,每期印两个版面,共一千五百份,由军区政治部通过军邮和地方的支委会向军内外免费赠阅。

1938年3月5日,日寇飞机轰炸了阜平县城,正在印刷中的《抗敌报》第二十四期连同一台石印机被敌机炸毁。报社的工作人员随晋察冀边区军政领导机关转移到五台山脚下清水河边的大甘河村,与军区政治部住在一起。洪水刚刚从晋东北特委调到晋察冀军区政治部工作。军区政治部又调他到《抗敌报》报社任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为了恢复暂停出版的《抗敌报》,军区政治部召开了一次鼓动军心的动员会。会上决定由洪水组织编辑人员和印刷工人连夜出版第二十五期《抗敌报》,以鼓舞晋察冀边区军民的抗日斗志。

在洪水的带领下,报社全体人员连夜撰稿、刻石、印刷,第二十五期《抗敌报》很快以充实的内容和活泼的形式出现在晋察冀边区广大军民面前。许多人评价这期《抗敌报》是该报初创时期最可纪念的一页,是坚持敌后游击出报的一个范例。聂荣臻司令员肯定了洪水在领导这份报纸的编辑出版工作中所做出的贡献。

为了适应抗战初期游击战争的形势,洪水一方面领导报社编辑出版报纸,一方面加紧筹划报社技术装备的更新改造。在这期间,冀中任丘、定县抗日政府动员来一批铅字和印刷器材,例如,八开铅印机、二号和三号铅字等。洪水和报社的同志们一起动手,自己安装设备,铅印机很快就运转起来。到洪水离开《抗敌报》社时,这份报纸在洪水领导下又出版了五期。

随着晋察冀解放区的扩大,《抗敌报》越来越广泛地流传开,取得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后来,《抗敌报》改为晋察冀边区党委机关报--《晋察冀日报》。由邓拓(注:著名的新闻学家、作家、历史学家。解放后曾任《人民日报》总编辑、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等职)接替舒同、洪水任社长。邓拓十分敬佩洪水的战斗精神,赋诗一首《赠洪水同志》,为他送行:

回首红河创痛深,

人间从此任福臣。

北来壮志龙仙运,

南国诗情天下心。

十载风波三万里,

千秋血泪一生吟。

东方望眼浪潮急,

莫道飘蓬直到今。

nbsp;

洪水离开《抗敌报》社后,仍然在晋察冀解放区的各种报刊上发表文章,积极宣传党的抗日救国的方针、路线、政策。他还不断给晋察冀边区党委的机关报看《前线》、《晋察冀日报》以及晋察冀军区的机关刊物《抗敌月刊》撰写通讯报道、经验总结和理论文章,在当时颇有影响。洪水仿照莎士比亚的文体写过一些诗剧,如《春耕》、《从军潮》;还写了不少诗文。他的长诗《天真的悲剧》分三次在《晋察冀日报》上连载,为千万个在前线受伤的战士增加了克服困难、顽强战斗的勇气,同时提高了人们防奸、防特的警惕性。

随着抗战形势的发展,八路军的队伍不断壮大,为了给八路军准备冬装,晋察冀军区在耿镇办起了一个被服厂。因为赶制冬装的任务紧急,我被调离五台县妇救会,到八路军被服厂女工部担任指导员。

被服厂有五十多个工人,大多是耿镇的中年妇女。她们的抗日热情很高,工作积极负责,团结得很好。我这个指导员几乎没有什么政治动员工作可做,常常和女工们在一起做棉衣、缝棉被。我们缝制的被服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前线。

在晋察冀军区《抗敌报》创立的同时,一个敌后文化工作队――“抗敌剧社”也孕育而生。“抗敌剧社”初创时,演员很少,特别缺少女演员。为了工作需要,组织上又调我到“抗敌剧社”去当演员。我还从被服厂带去了五个年轻女工。

可以说,我和洪水一样都是聂荣臻领导的晋察冀边区文化战线的老兵。

最初的“抗敌剧社”演不成一台戏,我们的主要节目就是唱革命歌曲,进行抗日宣传鼓动。《送郎上前线》这首歌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至今我还记得其中的歌词:

小小的灯儿暗幽幽,

丈夫打仗把我丢。

不悲不伤我也不愁,

给他缝件衣裳暖又柔。

哎咳哎咳呦,

给他缝件衣裳暖又柔。

nbsp;

乖乖的孩子别淘气,

妈妈给战士缝新衣。

不哭不闹快快长大,

等你长大也去打日寇。

哎咳哎咳呦,

等你长大也去打日寇。

nbsp;

在1994年出版《聂荣臻传》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抗敌剧社”在阜平成立时,最初称晋察冀军区政治部宣传队。演出一些红军时期的舞蹈、抗战歌曲等比较简单的节目,以配合作战和发动群众等中心任务。后来从城市来了一批知识分子,刘佳、胡可、杜烽等,演出的节目就丰富一些了。 1939年初,开始有了女演员胡朋、陈剑戈、陈群等,演出的水平更进了一步,可以演出多幕话剧了。

nbsp;

尽管当时的演出水平不高,但是聂荣臻司令员一有空就去看。有时候,他看到一出好戏,总是高兴地连声说:

“演得好,演得好!”

他带头为我们鼓掌,以示鼓励。

聂司令员说:“你们应该到分区去巡回演出,让下面的同志也一饱眼福。”

晋察冀边区的文化工作者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以文化这个锐利武器,打击敌人,团结、教育人民,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这支文化工作先锋队涌现出一大批 优秀的文艺工作人才,像著名导演崔嵬、丁里、胡苏、汪洋;著名表演艺术家胡朋、田华等等。

其实,我在“抗敌剧社”工作的时间很短,但是能成为晋察冀边区革命文化工作队伍中最早的成员,我感到非常自豪。

nbsp;

*白求恩大夫亲自为洪水做手术。洪水再三请求,手术时绝对不要使用麻药……

1938年4月,洪水的痔疮犯得很厉害,就到设在五台二区松岩口的晋察冀军区战地医院去治疗。这时,白求恩大夫从延安来到晋察冀边区,正好在战地医院巡回医疗。洪水和白求恩—两个国际主义战士,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相聚在中国的土地上。初次见面,他们感到分外亲切,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洪水会讲英语,他能直接与白求恩大夫交谈。

白求恩大夫已经五十多岁了。他非常谦逊地对洪水说:

“洪,你来中国已经十几年了,是个老战士了,我才是个新兵。”

洪水连忙解释说:“要说当八路军,咱们都是新兵。”

白求恩听懂了洪水的意思。他俩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白求恩告诉洪水,从延安出发时,毛泽东亲切接见了他,还讲了《水浒传》中鲁智深大闹五台山的故事。毛泽东十分风趣地告诉他:

“五台山,前有鲁智深,今有聂荣臻。五台山就在晋察冀边区,聂荣臻就是当今的鲁智深。”

白求恩向洪水讲述了他来晋察冀解放区的感受,还谈到他要在松岩口建立一座模范医院的设想。

白求恩决定亲自为洪水做手术。抗战时期,解放区的药品供应十分匮乏。麻药是战争环境中必不可少的手术药物。为了把麻药留给前线负伤的同志,洪水再三向白求恩提出请求,手术时绝对不要使用麻药,白求恩同意了。

白求恩、洪水—晋察冀边区土地上的两个国际主义战士

洪水知道,白求恩大夫在动手术时最不愿意听到病人喊叫。手术前,白求恩给洪水一块纱布,让他疼痛时咬住纱布,以免舌头和牙齿受损伤。洪水拒绝了。

再小的手术也是割肉呀!一刀下去,洪水疼得两眼直冒火星,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疼痛的声响。后来,他干脆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自始至终不哼一声。

手术结束了,白求恩翘起大拇指赞扬说:

“洪,好样的,你真勇敢!”

洪水在白求恩大夫的精心治疗和调理下,身体恢复得很快。我早耿镇时,他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听说洪水做手术不用麻药,我真有些心疼。洪水为革命牺牲自我的精神,又一次深深地打动了我。两天后,因县里开会,我匆匆地离开了耿镇。

1939年10月,白求恩大夫在为一分区甘河净后方医院一名患头部蜂窝组织炎的伤员动手术时,左手中指被碎骨刺破,受到致命的感染。 紧接着他又参加了雁宿崖歼灭战的黄土岭围攻战,在炮火中为大量的伤员做手术。病情发作后,他带着高烧和疼痛,冒着增援日军步步逼近的危险,直到战斗结束,才离开战场……

听到白求恩大夫牺牲的消息后,洪水通心地流泪了。他为这位在抗战前线新结识的伟大的国际朋友默默致哀。

为了沉痛哀悼白求恩同志,延安各界于12月1日召开了追掉大会。毛主席为白求恩写了挽联,数日后还撰写了著名的《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成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毛主席在文章中写道:

白求恩同志是加拿大共产党员,五十多岁了,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战争,受加拿大共产党和美国共产党的派遣,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去年春上到延安,后来到五台山工作,不幸以身殉职。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每当读到《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我心中充满崇敬之情。在怀念白求恩大夫的同时,我常常想到洪水。洪水的一生也正是实践着这种共产主义的精神。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设和发展,为中越两党、两国、两军建立和发展永恒的友谊贡献了毕生的精力。

*洪水抱拳拱手:“不管何年何月死,先定同月同日生”,弄得我哭笑不得……

一次,路过洪水的驻地,我满心欢喜地去看他。我的突然到来,使他喜出望外。还没等我坐稳,他的表情马上变了,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陈剑戈同志,你的那位姓王的男朋友给组织来信了,要接你倒延安去。组织上已经和我谈了……”

听了洪水的一席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

“这是哪儿的事呀?”

我什么话也没说,起身退到院子里,一个人默默地思忖。

我知道洪水说的那位姓王的男朋友指的是王尧。

1935年春,我们准备去新疆。为了行路安全,组织上决定我们四个人装扮成两对假夫妻。我和王尧是一对。新疆没去称,这出“戏”就演完了。我一直都没有和王尧结为真夫妻的意思。王尧怎么能主观地把我们的关系说成是夫妻呢?

王尧从山西反省院出来时,要我到他的家乡去当小学教员,可以住在他家。我猜到他的真实意图是想和我结婚。我和王尧虽然来往比较多,只是革命同志,没有深一层的感情基础。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从此,我们再未见过面,也没有通信往来。

在东冶区动委会工作时,我曾接到王尧的一封信,知道他在延安。因为邮路不通,我没有给他回信。奇怪,王尧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通讯地址? 洪水怎么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呢?

“不行,我得找组织谈清楚!”

我回到屋里,准备与洪水告别。只见他盘腿坐在炕上没事儿似地端着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不时向上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一见我进来,他磕了磕烟头里的烟灰,哈哈大笑起来。这会儿,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洪水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气极了,冲过去,用双拳在他肩膀上一个劲儿地捶,怨恨地说:

“你真坏,几天不见,你还开这个玩笑,太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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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爱开玩笑,在中央红军、在八路军和晋察冀边区都是很有名的。就是在最艰苦最困难的环境中,他都非常乐观。洪水曾经对我说过,在长征途中,陈赓同志是他所在的中央干部团的团长,他和陈赓同志很说得来,因为他们俩都爱开玩笑。

就拿我的生日来说,洪水执意要把我的生日和他定在一天,说这样好记。我生在农历九月。农村过去没有日历,就连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究竟生在公历哪一天。洪水是河内人,讲公历,是10月1日出生。洪水一定要我把生日调整过来。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随他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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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执意要把我的生日和他定在一天,说这样好记。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随他便吧。

1939年我与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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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把洪水了坏了。他学着老戏的强调,振振有词地念起了“桃园三结义”中的道白:

“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接着,他做了一个亮相,面对我抱拳拱手念道:

“今日,念洪水、剑戈虽生异国,但相亲相爱,既结为夫妻,则白头偕老,不谈何年何月何日四,先定同月同日生。”

洪水的念词和动作简直弄得我哭笑不得。就这样,我随洪水把生日定在了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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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有两个嗜好,一是爱吸烟,二是爱吃肉。

洪水的烟瘾很大,白天烟斗不离口,半夜醒来还要吸上几口。和他住在一起,几天还无所谓,住久了,天天生活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真让人受不了。我们是夫妻,又不能躲开,只好勉强忍受着。我从来不因为吸烟的事责备他,如果我说讨厌烟味,他就会故意站在我面前喷云吐雾了。

洪水爱吃肉,有时馋得像一个小孩。有一次,不知他从哪里弄到一块猪肉,要我帮他切洗。我从小不喜欢吃肉,即使过年,我也很少沾荤,家里只好为我做一些素食。切洗生肉太难为我了。见我不洗肉,洪水生气了,把肉朝地上一摔。我一句话没说,扭头跑回工作单位。

洪水的脾气有时非常急躁,但跟我发脾气也只有这一次。他知道我的性格倔强,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从不和别人争吵,只是采取暂时躲开的办法。回避一段时间后,大家就会心平气和了。

后来听说,勤务员替他炖了一锅红烧肉,还在街上打来烧酒。酒肉穿肠过,气也就消了。

还有一次,洪水煮了一锅狗肉让我尝尝。我摆摆手表示拒绝,并挖苦他说:

“你也太馋了,连狗肉都吃,就差吃老鼠肉了。”

他不以为然,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一边嘲笑我说:

“狗肉多好吃呀,你们山西人土包子,这不吃,那不吃的。”

不管他怎么说,我看都不看一眼。他只好自己闷着头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作出声响:

“啊,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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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臻司令员的妻子张瑞华大姐早年在广东省委就认识洪水。她和聂司令员都知道洪水的性格。在一次边区妇女代表会议上,张瑞华大姐笑着问我:

“洪水同志这么活泼好动,你这样文静,你们怎么在一起相处呢?”

我毫无掩饰地回答说:“还不是我让着他。”

“可不能惯出大男子主义哟!”

张大姐好像是在开玩笑,却又十分认真地嘱咐我。

我走近张大姐,俯在她耳边悄声地说:

“他属后,我属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张大姐会意地笑了。

洪水曾经对我讲过,越南民族有许多风俗与中国相同。他们不仅姓名特征与中国汉族相似,就连一年的二十四个节气和春节、清明、端午、中秋等节日也与中国一样。 更有意思的是生肖十二属相和排列都与中国相同,所不同的是中国卯年属兔,越南卯年属猫。

洪水属猴,我属虎。中国和越南都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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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异国征战

第三章 异国征战

*十六岁的洪水追随胡志明来到广州,参加中国的大革命…… *周恩来提议,洪水作为“少数民族”代表参加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次代表大会。他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 *因当面顶撞张国焘,洪水被打成“国际间谍”。在朱德、刘伯承的保护下,他才幸免于难。他曾三次爬雪山过草地,第三次是单枪匹马向延安进发的…… *在红军大学,洪水受到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的关爱…… *在山西五台,因为捅了阎锡山的“马蜂窝”,洪水第三次被开除党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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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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